西藏探秘：神秘消失的古格王朝

　　西藏，被许多人置于心灵最安详光洁的一处。它远离城市喧嚣，景色纯净而绮丽，被誉为离天堂最近的地方。而与之相比，更捕获人心的还有藏区里那谜一样的古格王朝，700多年的辉煌，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如今王朝的古城堡会是怎样一番景象，带上疑问，出发！

　　■一场艰难的奔赴

　　古格王朝遗址在西藏阿里地区的札达县，靠近印度的北安察尔邦。由于地处阿里最边缘地区，不只路途遥远，路况也极差，而且要穿越几百公里的无人区。于是我和几个常自驾的资深驴友在拉萨租了四辆越野车，并专门请了藏族司机和向导，丝毫不敢大意。

　　经过几天的驾驶，车队人员挺过了高原反应，闯过了无人区。一路下来，我几番感慨修好公路的重要性。在无人区，很多地方几乎没有正规的公路，汽车在漫无边际的荒原上行驶，看不到路的尽头。为了拍照，每去一些偏僻的风景点，只有依靠藏族司机和向导的记忆才能找到路。有时行路要穿越河流，河水淹没了汽车的半个车身，驾驶中稍有不慎，整个车身就会陷入河中。而好不容易来到了冈底斯山脉，行驶在砂土路上的车子又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听使唤。平素若是看到车子做出炫目的漂移会大呼过瘾，但此时的甩尾真是不受欢迎，眼看车尾漂移在悬崖边缘，崖下是各种坠落的汽车残骸，那感觉终生难忘，着实是一呼一吸皆谨慎。

　　除了自然条件的艰苦，路上车子的罢工也很让人挠头。水箱开锅了，又找不到水源，只得将携带的纯净水成瓶地灌进去；一辆车的机油漏光了，便将其他车的机油放出一些再填进那漏油的车里。有一次，汽车底盘下面的一颗螺丝被震掉了，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螺丝，无奈之下，我们将一根木桩削尖，打进螺丝孔，才使车子顺利前行……古格，我们为你风尘而来。

　　■最小的“土林环城”

　　还没有到达古格，眼前的景色就足以迷晕众人。常年的风吹雨打，使这延绵数百公里的山脉风化而成为形态各异的土林，一座座高达几米甚至几十米的土林安稳有序地排列着，有的像人，有的像动物，有的像建筑物，恢宏的场面犹如无法穿越的天阵。这是大自然造就的另一个世界，世界最大的第三系地质土林——札达土林国家地质公园。与这些“世界屋脊的屋脊”相比，西昌的土林、桂林的石林都黯然失色，悄然称臣了。

　　沉淀了一场宏大场面后，我们抵达了土林的中心札达县城，这里也是我们在西藏见到的最小的一个县城。县城四周几乎全是土林，人们形容它是“土林环城”。由于地处偏僻游人较少，所以这里没有大城市里的川流不息，没有现代化的噪音，安静得似乎与现代世界脱离。走在街道上，除了我们一行游客，几乎看不到当地人，两旁为数不多的餐馆和小商店，也都是外地人所开。

　　左顾右盼，我们在仅有几家招待所中选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打算投宿，踏入大堂，大吼半天也不见有服务员出来，这真是让我们这些城市人感觉有些不适应。我们的藏族司机不知到哪找来了一个服务员，终于开了房，不过没有浴室，也没有热水洗澡。只得去街上的一家浴室洗去一路的灰尘。

　　晚上饥肠辘辘时，我们去了那里最有名的一家四川夫妇开的饭馆，叫“小辣椒”。进门时见门口的花坛里种了一点葱，据老板说，札达很干燥，土地贫瘠，几乎没有什么青菜水果，都是从外地运过来的。听后，这让我们无比珍惜眼前的食物。

　　为了拍摄晨曦下的古格城堡，我们很早就休息了，天未亮就启程离开札达，矛盾中回望这个仅存不多的、没有被商业化的小县，希望它能发达一些但又担心这单纯的宁静被打破。

　　■风雨古格城堡

　　去往古城沿途，有很多城墙和佛塔孤立在历史的寒风中，其中古格石楼十分显眼。十七世纪时拉达克人攻打古格，由于山下无法攻打，其他地方又都是悬崖，他们就在古格的半山腰修建了一座石头楼，想利用石楼的高度拿下古格，于是现在这座石楼也就成为了古格王朝泯灭的历史见证者，而这时的我们对此并没有留意，一心只为古格而去。

　　去往古格的路上，藏族司机对我们说，作为职业司机他也很少来这里，除了路途太远之外，行程的艰苦让很多内地游客望而却步，只有西方的游客和印度的香客很喜欢这里，毕竟，花钱跑这么远看一个土城，大多数人觉得不值得，所以他对我们的到来颇感意外。我们只是报以一笑，并在脑中快速闪过那些历史画面。在一千六百多年前象雄国，其最北界可达斯诺乌山，南界印度，西邻克什米尔，而最东面势力范围一度达到冈底斯山麓，那正是古格王朝的前身。十六世纪，古格王朝达到鼎盛，畜牧业十分发达，古格都城商贾云集。后来拉达克王出兵扎布让，至此，古格王朝的历史画下句点。一夜之间，古格文明就此消失，比玛雅人更难琢磨的是，古格人如同人间蒸发，成为至今难解的谜团。

　　一路想着，古格王朝城堡遗址已在眼前。熹微之下的古堡似蒙着一层薄纱，黝黑而高大。深蓝色的天空下，阳光渐渐散开，整个古城堡露出金黄色的真容，王宫与土山浑然天成，壮观亦苍凉。

　　细细端详古格城堡，它修建在扎布让区的一座土山上，遗址外围建有土质城墙，四角均设有碉楼。遗址从山麓到山顶高300多米，山腰中有几条暗道连接，直通山顶。建筑分上、中、下三层，依次为王宫、寺庙和民居。到处都是和泥土颜色一样的建筑群和洞窑，除了几间寺庙外，遗址原有的房舍几乎都坍塌了，只剩一道道土墙向世人展示它当初的雄伟。

佛塔

议事大厅一角

惊艳的壁画

半山的地道窗口

山顶的宫殿

藏尸洞

　　我迫不及待地沿着暗道爬向山顶，这是通往城堡的唯一通道。暗道中每上一两层都有一个窗口，它们不仅可以让自然光线照射到地道内部，还能起到对外防御的作用。尽管我的高原反应已完全克服，但要爬得如此之高，还是必须每爬几步便休息一下，怪不得拉达克人宁愿修座石楼攻击古格。

　　通过地道我抵达了山顶的城堡，这里有几十间估计是王室居住的房间。据介绍，王室居住的夏宫是建筑在山顶上，因为面积有限，冬宫则建在山下。半山坡的房屋密集，为军政官邸和守卫的军营，在一些窑洞中，还藏有盔甲、马甲、盾牌和箭等兵器。山顶还有座据说是古格王朝议事大厅的建筑，大约有200平方米，当初应该很是气派，但现在也只剩几块残破的墙砖。走进城堡的最高建筑极目远眺，扎达土林平原和象泉河谷尽收眼底，城堡下的陡峭悬崖让人望而生畏。

　　古格遗址共有房屋洞窟800余处，高达10余米的佛塔就有3座，各类佛塔共约28座。城堡有红殿、白殿、大威德殿、度母殿和坛城殿等五六座殿堂和寺庙，当年应当是文化中心，宗教圣地。

　　再看坐落于山腰的白殿和红殿。白殿坐北朝南，因其外墙是白色而得名，殿内满是吐蕃风格的历代赞普和古格国王世系的壁画，其中的人物栩栩如生；红殿坐西朝东，因其红色的外墙而命名，里面的一幅朝贡壁画场面盛大，各地使者纷纷前来朝拜，古格王朝好不热闹。

　　如今，古格王宫内许多古老的佛像、屋顶、墙壁都已残缺不全，唯有壁画在风吹雨打过后还光彩如昔，这都归功于当时所用的颜料，据说当时所用的颜料是由红珊瑚、黄金、绿松石研磨而成，所以至今仍耀眼夺目。当我们一行人无意中走进一间寺庙内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。用金粉和红色涂料绘制的多面、多手佛像手持花朵等各种法器，活灵活现地展现在眼前，四周还有成百上千幅各式形态的小佛像围绕，绘画艺术吸收了印度、尼泊尔和克什米尔等地区的艺术风格，堪称一绝。

　　围绕古格都城周围的重要遗址还有东嘎、达巴、皮央、香孜等，在皮央遗址发现的城墙有四五米之高，皮央宫殿的建筑风格与古格完全类似，也许是古格王室度假的宫殿吧。考古专家认为古格都城附近还有许多古格这样的卫城，它们环绕在古格都城大约一公里的范围之内，最远的不超过十公里，可惜这些卫城现在均化为一片荒漠。

　　■神秘藏尸洞

　　离开王城，在徒步古格王朝城堡山下的一处岩壁时，著名的古格藏尸洞出现在眼前，这里是古格王国灭亡后留下的最后遗迹。满怀好奇，我踩在同伴的肩上，进入了离地面大约两米多高的洞口向内观望，第一感觉不是视觉上的震撼，而是里面难闻的气味让人呼吸不畅，定睛看，洞内到处都是小虫子，很有点类似古埃及的木乃伊洞穴的感觉，除了一些骨头，还有一些好像是经幡的编织物残骸，其间还有一张人民币的纸币，估计是一些香客留下的。《走近太阳》一书作者认为，与印度作战时，古格军队至少应有十万人。小小的藏尸洞里，尸体远没有十万之多，现在又找不到古格人的后裔，当日十万之众究竟到哪里去了？而且，据我观察，这些骨头更像是动物的尸骸。为了藏尸洞不被破坏，洞内不远处已经修建了一堵水泥墙，我没有进到藏尸洞最里面，只是在外面拍摄了几张照片便离开了这里。

　　爬出洞穴，拍掉身上的小虫子，长长吸了一口新鲜空气，跟藏族司机聊起了藏尸洞的事。司机说，藏尸洞也叫干尸洞，因为水泥墙内还有两个洞室，里面都是干尸，但是都是无头尸，传说是当时拉达克人把所有宁死不屈的古格士兵通通斩去头颅，将尸骨弃于洞中。他说，在没有修建水泥墙挡住内室的时候，听说有一个人进去过洞穴最里面，拿走一个古格王朝时代的戒指，卖了十几万元，后来将里面的洞穴用水泥封起来，估计是为了保护藏尸洞里面的文物吧。

　　虽然脚步逐渐远离，但我的思绪并没有因此停止思考。很多专家分析，最可能导致古格人和他们的文明消亡的原因不是那场战争，而是这里自然环境的灾难性变化。站在高高的城堡顶端瞭望，城堡上下寸草不生，远处山岚叠嶂，沟壑枯竭，黄土遍地，一片荒凉。风卷着沙粒狂啸拂过面颊，这里干涸的大地再无生气。也许，几百年前脚下这片黄土地亦曾肥沃，犹如蒙古草原的翠草之上有骏马奔驰，有牧者生息；也许，这里曾类似于新疆的葡萄沟，果园内挂满了各色水果，也许，这里曾经商贾云集，人流熙攘，繁华如大都会……

　　现在我们无法探究一个朝代消逝的真正原因。但在旅行者的眼里，这里是心灵的最佳洗礼地，看着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，感受着几百年间的沧海桑田，没有人不为之震撼。但是古格城堡很多土质城堡建筑物已是摇摇欲坠，或许一场大风大雨，就会使之像澳大利亚大洋路上的十二门徒一样消失殆尽。不过令人欣慰的是，很多国际友人自发来华多年，只为帮助修复古格的壁画。而古格王国遗址也是我国首批重点保护地之一，有消息称，西藏今年要对古格王朝遗址进行全面的维修保护。但愿今后会有更多人自发地去保护文物，尊重文化，传承文明，让我们的历史遗迹重放光芒。 文/图 老湖